乌云密集,北风呼啸,铁锈味的大雨渗入死寂的大地,克里斯从土壕中伸出头来。眼前所见,战友的尸体已经分辨不清,胳膊、腿、四肢不全、头颅四处散落,这绞肉机般的惨烈修罗场。“喂,克里斯,你说我们这一次还能回帝都吗?”新兵小伙迈克忐忑地问道,黑色的雨水沾湿他的黑色长发,他抹了抹从脸颊流落土壤的血与雨的脏水。
我大声地说道:“放心吧!迈克,该死的叛军,他们虽然有一队强大的魔法咏唱者,但相信皇子殿下一定会带着军队前来解围的!”
“醒醒吧!克里斯。”迈克崩溃了,血丝布满他的眼白,他用他那已经嘶哑的嗓子对我吼道:“行了!已经够了!皇子殿下已经不会来了……”他话语中带着哽咽的腔调,是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一个坚强的战士眼眶湿润。
“我已经累了,我把每一次战斗都当作自己的最后一次战斗,谁也不会相信我一直苟活到现在。”我轻笑地感叹到,“从巴亚特到凯恩,从库尔斯再到伊索,我几乎踏遍了大陆战争中的每一处战场,我见过无数的惨象,皇室的奢侈,官员的腐败,贵族的压榨,这些正在耗尽帝国的最后一丝国力,甚至军队都存在着蛀虫;想想吧,这些叛军除了那些想争雄称霸的居心叵测之徒之外,跟随他们的哪个不是帝国的子民呢?他们若不是走投无路,又为何选择造反的路呢!”
“小心!”迈克打断我的话,并立即扑倒我,土壤混合汗液鲜血的蝇臭与肮脏的皮甲麻衣之间来了个亲密接触。一支魔法箭矢从刚才我们站着的地方飞过去,并狠狠地插在旁边坚硬的石壁上。
“没事吧?没事吧?迈克!”我赶紧将他翻过身去,拍打着他的脸,这使他的脸更加污坭不堪。
“咳咳,咳咳,我没事,不过脚好像扭伤了。”我笑了笑,扶着他准备把他送回石洞中去,虽然里面的气味不怎么样,但胜在安全。
我扶着迈克站起来,我俩回头望去,远处,上空的乌云不断翻滚,魔法风暴之后的残余搅动着空气中的元素流动,水桶粗的闪电如巨蛇般不断地吐出蛇信,刺破云层;由于魔法遮蔽的存在,只能看见远处的战场上隐隐地正在形成一个风暴,有迷雾不断被吸入其中,五颜六色的光芒时隐时现,仿佛隐藏着恐怖的能量。这一次,我真正感受到绝望的气息,战场后方,我扶着迈克慢慢地向石洞移动。
突然,强烈的气流席卷而来,吹尽了空气中绝望的气息;一道青色的剑气斩向那厚厚的迷雾之中,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大爆炸声回响于空旷的战场之上,一道人影出现在地平线上,那魁梧的身姿,厚重的铠甲之下,正是帝国唯一的皇子殿下——亨利.凯恩,远赴战场的他风尘仆仆。
“一点儿也没有王子的气概嘛…”我心里这样恶趣味地想到,“战士们!随我冲破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前面便是敌人的大本营了。”他虽然看起来疲倦的样子,却用富有活力,感染力的话语激励着战场上剩下的每一个人。
不断有人站起来,甚至挣扎着回应着皇子的话语,皇子亨利.凯恩,据说他继承了开国先祖皇帝的姓,“本来应该有一个好皇帝的名声的…可是,现在…唉~”我轻叹一口气。
“嗨,克里斯。”皇子大步向我们走来,我们赶紧单膝跪地行礼,“皇子殿下,贵安。”
“现在是在战场上,不是在皇宫,不必如此多礼。”“父皇现在坐镇帝都,我常年在外征战,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吧。”
“殿下自有神明护佑,福佑长伴。”
“哈哈,克里斯,你就别跟我来这套,闲话少说,最近的战场形势不容乐观,赛尔克防线岌岌可危,只有我们攻破这座城堡,我们便能挽回劣势了。”
周围的战友们渐渐聚集在一起,他们听到这话,便有人大声地问道:“殿下!我听说对方的城堡是黑暗女巫诅咒过的,是邪恶聚集的地方。”不少人听到这话,也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虽然都是出生入死,不畏死亡的战士,但恶魔和女巫的传说依然令人胆怯。
皇子现出那把象征着王权的剑:王者之剑,翠绿的剑芒驱逐黑暗和邪秽,仿佛要将一切污秽之物净化消灭;繁复的花纹纹在剑柄处,象征生命的万生之石镶嵌其上;银色狭长的剑刃却沾染腥红的血液,滴滴黑红的血液顺着剑刃落在土壤之中;万生之石带来的是生命,是一切生灵对于生的渴望和向往,但鲜红的血液与翠绿的宝石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我以吾剑起誓,今日必破此堡,不破此堡誓死不还!”战士们纷纷被皇子的决心所打动,尽管他们有的人浑身伤痕,但只要他们还能战斗,他们就不会后退一步。
“克里斯!”
“在!”我心里依然对皇子感到高兴,他那一往无前,勇往直前的气概正是一个统帅所必需的。
“吹响进攻的战斗号角!”他那浑厚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是对敌人的怜悯吗?
我接过战友递给我的象牙号角,深吸一口气,激昂亢长的号角声传遍原野,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亨利嘶吼着,剑指前方,冲向敌方的魔法结阵,战友们拿起武器冒着敌方如雨一般箭矢和无尽的魔法火弹奋力地冲锋。
鲜血遮盖住我们的双眼,我们的刀、剑、长矛决绝地向敌人挥去,空手的战友甚至以死相搏,“啊!!!”呐喊厮杀之中,皇子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挥动着王者之剑,竭力地砍杀,我不断地杀掉阻挡在我面前的敌人,向皇子的方向慢慢靠拢。虽然他勇猛异常,力大无穷,但是我曾经是他的贴身侍卫,更是从小长大的兄弟,我绝对不会允许亨利有死亡的危险。
乌鸦不断盘旋在头顶上空发出破布般的叫声,秋风吹动枯树的枯枝败叶,在距离城堡仅百米的地方,激烈的厮杀正在上演。
我率先击倒一个敌人,夺取他的弓箭,并冲到了亨利的身边。“克里斯,快!”我点了点头,转目看到城墙上士兵正在用力推动绞盘,厚重的城堡大门缓缓被拉起,我搭弓上箭瞄准其中一名士兵,“咻——”箭矢插在他的胸膛之上,随即重复击中另一名士兵的头部;高大的大门终于重重地落下,激起地面的水花,“冲啊!!”亨利大喊一声,我们就这样攻入城堡,进入到城堡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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